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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作真的是一件苦事嗎?

2022-12-20 作文

在中學學習時,先生對我們說:"做文章,開頭一定要好,開頭好,才能吸引讀者的注意力。結局一定要好,收好才能有回味。"我們都點頭理解。她繼續說:"中間一定要好——"還沒說出為什么,我們早就哄堂大笑了。

然而,今天,當我寫完一部小說,抄完,看了又看,終于搖搖頭撕了,想到老師的話,我不禁感到悲傷。

寫作真的是一件苦事嗎?寫作只是表達意見,說話也是表達意見。寫文章不一定比說話難。在古代,紙和墨水沒有發明,珍貴的記錄和教導,用油漆寫在竹簡上,程序非常繁瑣和麻煩,人們很少有機會書面表達意見,所以風格努力簡短和含蓄,不能有廢話。后來,有了紙和筆,你可以搖一搖,胡說八道就會越來越多。到目前為止,印刷事業已經發展起來,寫文章已經成為一件普遍的事情,不必鄭重出之。最近紙張不足,上海的情況略有變化。作者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紙張問題只是暫時的,基本問題是:養成寫作習慣的人,往往沒有話要說,沒有寫作習慣的人,沒有話要說。我不是說閣樓上餓死了很多天才。普通人比天才更重要。一般來說,大多數活了半輩子的人都有一點真實的生活經歷和獨特的見解。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把它寫下來,事過境遷,然后就消失了。也許這是一句至理名言,也許只是一句無足輕重的搞笑插話,但積少成多,究竟是我們文化遺產的損失。例如,我認識一位非常普通的典型妻子,她對老年人的脫發有著極其微妙的觀察。她說:中國老太太以前禿頂,現在不禿頂。相反,老太爺以前不禿頂,現在經常禿頂。外國老太太不禿,老太爺禿。為什么呢?經過研究,得出這樣的結論:老中國女性梳著太緊的發髻,痛苦地把頭發往后拉,所以容易禿頂。男人以前沒有戴帽子的習慣。現在中國男人和西方人多年來都離不開帽子。戴帽子妨礙了他們頭發的健康,所以的人越來越多。但是外國女人也戴帽子,為什么不禿呢?因為外國女性的帽子又大又小,突然壓在眉毛的心上,突然釘在腦后,總是改變位置,所以不會影響頭皮的青春活力。等等,有很多值得記住的話,如果專業文人說,我不敢公開抄襲,但就像他們不依靠這個吃飯一樣,說即使,我就像撿垃圾一樣撿起來。

職業文人病在"自我表現"表現過度,以至于無病呻吟,普通人表現不夠,悶得慌。年輕的時候,他敢說話,但沒有人忽視他。中年時,他在社會上有地位,說話很重要。每個人都愿意聽他的,但他正在努力學會做人,盲目地拒絕,說話,避免生冷,總是選擇那些熟悉的人。當你老了,退休后,你更不負責任,可以自由地說話。不幸的是,大多數老年人總是嘮叨,聽人們不耐煩,任何合理的話,也作為耳風。這是人生的一大悲劇。真正缺少觀眾的人,可以去教書,在講堂上海闊天,由你玩,誰打哈欠,誰扣分——再開心也沒有了。第二,只有請人吃飯,那么人們就忍不住委屈一點,聽你說,推斷世界大戰何時結束,或者敘述你的初戀。《笑林廣記》里有一個人,專好替人寫扇子。這一天,看到朋友手搖白折扇,馬上拿過來替他寫。那朋友雙膝跪下。他幫不迭道:"寫扇子不費事,何必行這個禮物?"朋友道:"我不要求你寫,我要求你不要寫。"

聽說過去有些文人被禁忌,給他們錢叫他們不要寫,像我這樣缺乏社會意識,恐怕不能享受這種祝福。

李笠翁在《閑情偶寄》中說"場內作文,有倒騙主司入網的方法。開卷之初,當有奇句令人眼花繚亂時,讓它一見而驚,不敢棄去,這一法也是如此。在最后一篇文章中,當媚語攝魂,使之執卷流連,若難突別,這一法也是如此。"又要驚人,眩人,又要哄人,媚人,穩人,似乎是妾婦之道。從這一點出發,我們可以討論作者和讀者之間的關系。

西方有這樣一句成語:"詩人向他自己說話,被世人偷聽了去。"詩人寫詩純粹是出于自然,腦子里永遠不會有別人。然而,一方面,我們的學校教育強烈警告我們在寫作時避免自言自語,我們必須始終考慮讀者的反應。除非我們真的知道自己是一個例外的曠世奇才,否則安全。迎合讀者的心理。這兩種方法不外:(一)說別人想說什么,(二)說別人想聽什么。

說別人要說的是代群眾訴冤出氣,做得好,唱百和并不難。但一般輿論對左翼文學有點不滿,也就是說"診脈不開方"。迫急,開個方子,無非是階級斗爭的大屠殺。如今的知識分子談論意識形態,就像某個時期的士大夫談禪一樣,不一定懂,但大家都會說,說得多而精彩。女性很少犯這個問題,可以說是"男人病"我不打算在這里多說一個。

退一步想想,特別描述生活的困難。當然,每個人都抱怨這一天并不容易,但你盲目地說,多么痛苦,更痛苦的人說:"這算什么?"富人也覺得不開心,因為你堵住了他的嘴,讓他無法抱怨。

所以,說說人們想聽什么。你想聽什么?越軟性越好——換句話說,越臟越好?這是一個常見的錯誤觀念。以《紅樓夢》和《金瓶梅》為例。拋開兩者的文學價值不談——公眾的選擇并不完全基于文學價值——為什么《紅樓夢》更受歡迎,只聽到熟讀《紅樓夢》,而不是熟讀《金瓶梅》?但是看看今天銷量廣的小說,家庭傳戶不會背誦"香艷熱情"但溫柔、感傷、小市民道德的愛情故事。所以這一層污穢不污穢不是問題。

低級興趣不能與色情興趣混淆,但在廣大人群中,低級興趣的存在是不可否認的事實。這篇文章是寫給大家的,單靠一兩個知己,你看我的,我看你的,到底不行。要爭取眾多的讀者,就得注意到群眾興趣范圍的限制。作者感受到曲高和寡的苦悶,故意迎合低級趣味。存心迎合低級趣味的人,多半是自處甚高,不把讀者看在眼里,這就種下了失敗的根。既不相信他們的那一套,也不利用他們的那一套作為號召,結果是他們的淺薄,沒有他們的真誠。讀者不是傻子,很快就覺得。

要低級趣味,必須從里面打出來。我們不必在人與我之間劃出如此清晰的界限。我們自己也喜歡看張恨水的小說,也喜歡聽明皇的秘史。把自己放在讀者群里,自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給他們想要的,再給他們一點別的——作者有什么可給的,就拿出來,用不扭捏的方式說:"恐怕這不是普通人能接受的吧?"那只是推諉。作者可以盡力給他能給的。讀者盡量拿他能拿的。就像《紅樓夢》一樣,大多數人一生中總是看過好幾次。就我自己而言,當我八歲的時候,我第一次讀到它時,我只看到一點活潑。將來,我每三四年讀一次,逐漸得到人物故事的輪廓、風格和筆觸,每次都有不同的印象。現在再看,只看人與人之間感應的煩惱。——個人欣賞能力有限,《紅樓夢》永遠是"要一奉十"的。"要一奉十"只是一個理想,一個標準。讓我們談談寫小說的甘苦。小說,如果你想讓人哭,你必須先讓自己哭。如果你能快樂地哭,那就好了。但我寫的悲傷往往屬于"如匪浣衣"的一種。(拙作《傾城之戀》的背景是基于《柏舟》的詩:"……也有兄弟,不能據……憂心悄悄,悶于群小。覯閔既多,受侮不少。……日居月諸,胡迭而微心之憂,如匪浣衣。靜言思之。不能奮飛。""如匪浣衣"我特別喜歡那個比喻。盆邊堆著臟衣服的氣味,恐怕不是男讀者能欣賞的吧?江南人有句話可以形容那種亂七八糟、堵塞的悲傷:"心里很霧。""霧數"國語中似乎沒有相等的名詞。)

一個故事,一定有點戲劇性。戲劇是沖突,是磨難,是麻煩。就連P.G.Wodehouse這樣一部滑稽的小說,也要把主人翁一步一步地誘入煩惱叢中,越陷越深,再把他弄出來。快樂是缺乏興趣的——尤其是別人的幸福,所以沒有一出戲能以幸福為主題。像《浮生六記》,"閨房記樂"與"閑情記趣"搬上舞臺根本不方便。難怪劇中自怨自艾的沈三白有點失真。

寫小說就是為自己制造煩惱。我寫小說,每一篇文章總是寫在某個地方,感覺寫不下去。尤其讓我痛苦的是,我最近做的《年輕的時候》剛剛克服了障礙,可以順流而下,放手寫,故事結束了。這不禁自己做決定。……恐怕生活就是這樣吧?生活就是麻煩,怕麻煩,不如死。麻煩剛剛結束,人也結束了。

寫這篇文章的動機是抱怨,中間還是認真地說了些玩笑。為什么一群文人愿意留下來?"文字獄"里面呢?歸根結底,我認為這是因為文字的魅力。例如,我們家有一個舊的朱漆皮盒。我在盒蓋里發現了幾行字,印成方形:

高州鐘同濟鋪位于粵東省城隍廟左便老倉巷,開設自制家用皮箱、衣包、帽盒,讓客人光顧。招牌是主要的,光緒是十五年

我站在凳子上,手里拿著盒蓋看了兩遍。因為我喜歡,我把它抄了下來。還有麻油店的橫牌匾"小磨麻油衛生麻醬白花生醬"。雖然是現代流行的文字,但似乎和我們分開了一層,有點神秘。

然而,我最喜歡的是申曲中的幾句套語:五更三點望小星,文武百官上朝廷。東華龍門文官走,西華龍門武將走。文官執筆安天下,武將上馬定乾坤……像往常一樣,這是當代宰相或兵部尚書所唱,然后他自以為是,提起"老夫"私生活中的各種問題。如果夫人唱歌,那就繼續吧"老身"的自敘。不論是"老夫"是"老身",是"孤王"是"哀家",他們有相同的宇宙觀——社會秩序多么天真純潔:"文官執筆安天下,武將上馬定乾坤!"思考讓人淚流滿面。

以上是祝福網散文欄目帶給你的張愛玲散文《論寫》,希望你也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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