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士則如何

無士則如何

文/冰心

前幾年，不少領導人常說：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其后，又有人加了一句：無兵不安。這些話都對，概括得也非常準確。可惜尚缺一個重要方面——無士怎么樣？

知識、文化、科學、教育是知識分子、人才。

幾個月前，我向一些同志提出了這個問題。后來，一些報紙公開發表了我的問題。我認為，無論出版還是出版，讓社會各界有識之士一起思考。

果然，半個月中，我就收到有全國政協轉來三封信件，就是“無士則如何”回聲。即使是微弱的回聲也比沉入大海要好。恕我不征求他們的同意，三封信的內容摘錄如下。因為我認為雖然這封信是寫給我的，但它是關于整個社會和國家應該關心的重大事件。

江西南昌油化廠陳水根的信中說：

“就我個人而言，我認為答案應該是無士不興。興者，旺盛之稱。‘沒有文化的軍隊是愚蠢的軍隊’，同樣，沒有文化的群體也是愚蠢的群體。沒有學者，我們的事業就不會繁榮。

“我是一個普通人，大眾的實踐。在我看來，在不提高全民族文化素質的情況下，實現四個現代化是不可思議的。無論是在國際上還是在國內，文化素質低下的吃虧的例子無處不在。你總是比我知道更多(這不一定是真的。——冰心注)。要引起領導的重視。特別是決策者的重視，要把提高全民族文化素質提上重要議事日程。

“任何國家都需要有一個精神支柱，特別是在當今的改革開放時代。這一支柱的建設需要整個國家的文化素質和道德修養的凝聚。沒有別的辦法放棄這一點。因此，必須重視文化知識、道德修養、知識分子，提高教師的社會地位。”

新能源研究所楊俊宇同志在黑龍江齊齊哈爾的信中說：“目前，我國正在建設四個現代化，目的是建設文明繁榮的國家。否則，我們將被開除。‘球籍’的危險了。因此，我意識到你提出的問題的答案，這就是‘無士不昌’。加上這句話，就完整了。請和政協委員糾正是否合適。”

四川成都513郵箱余人同志詳細闡述了這個問題。

“學者，知識分子。它是與知識、科學和社會文明密切相關的代名詞。中國要富強，中國要振興，一是民主，二是科學。但歸根結底要靠科學。民主也是一門科學，屬于社會科學范疇。一切，無論是黨、政府、農業、工業、商業還是教育，如果違反科學，都會受到應有的懲罰，產生阻礙社會發展的破壞力。很難想象在一個文盲充塞、科學文化落后、社會道德水平低的國家建設現代化的國家。缺乏教育和文化培養的人不能做好現代事業；無序管理不能建立新的社會主義經濟秩序；依靠投機欺詐、奉承力謀取私利的人只能擾亂整個社會。這是再明顯不過的道理。中國在世界民族森林中仍然落后。原因不是懶惰或貧窮，而是長期缺乏民主和不重視科學的后果。缺乏民主制度和民主觀念將不可避免地阻礙科學文化的發展和社會的進步，科技落后、文化素質低、社會生產力低，保持了非民主制度的延續。這種惡性循環使社會停滯不前。

“要促進民主化進程，促進科技發展，首先要培養更多的學者，創造更多有用的材料。教育是振興中國的基礎工程。我們不能認為教育不僅不賺錢，而且花了很多錢，失去了千年計劃的基礎，做那些渴望快速成功和即時利益的愚蠢事情；不要只關注教育，寫在文件中，而不是做一兩件真實的事情。

“所以，對于冰心老前輩提出的問題，我這個后生小子的回答，只有一句話：無士不興！”

他們三個在天南地北，卻不約而同地說了同樣的意思。可見人同心同理，我似乎不需要多說什么。我只希望領導和領導部門聽聽普通人和普通知識分子的聲音，更加重視“無士”嚴重而深遠的后果。“殷鑒不遠”，還不清楚十年大亂中踐踏知識、摧毀知識分子、大革文化命造成的災難嗎？

歲月易得，“五四”體育70周年就在眼前。70年前，思想文化界的一批先鋒高舉民主科學旗幟，沖擊封建、軍閥、帝國主義勢力，揭開中國現代史頁。時隔70年，我們今天還是要大聲疾呼讓德先生、賽先生在中國這片古老的土地上生根、發芽、開花、結果。如果不重視“士”，德先生和賽先生不重視科學、教育、文化，就成了空談，現代化也會流于紙上談兵。

1988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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